《鹤霖战“疫”访谈录》 

 周德文教授谈中国企业如何面对“疫情” 

 重振中国经济 “复工”可持续发展

 访谈嘉宾 周德文教授

 著名经济学家、民进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副主任、浙江民营投资企业联合会会长、上海中和正道集团主席，一带一路通讯社高级智库顾问。

新闻评论员鹤霖： 周教授，您好！最近通过您的微信看到，您最近才安全回到自己的家里。在这次新冠肺炎病毒疫情爆发至今，通过微信平台，发表了很多有关您对中国国内疫情发展的系列主题“判断与提醒”，您能否先用一句话，谈谈您最新的感受、呼吁与心声呢? 

周德文教授：2020庚子鼠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对于中国和世界都将如此。目前，疫情肆虐，中国企业家丞需增强重振经济的信心。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牵动了每个人的心。新冠肺炎来势汹汹，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很大冲击。党中央、国务院和各级省委、省政府召开会议，明确提出要在做好防控工作的同时统筹抓好改革发展稳定各项工作。面对疫情，全国人民万众一心，投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疫”，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 疫情肆虐、前景迷茫！在跟企业家交流中，感觉企业家、特别是中小企业主，对复工复产顾虑多多、忧心忡忡，面对山大的压力，信心不足，面对此情，我最近再次提笔，撰写抗疫系列文章，鼓励企业：坚信政府的领导，坚定战胜危机的信心，战胜疫情、重振经济！

新闻评论员鹤霖： 在疫情防控期间，国际社会和普通百姓，人们最关心的是中国的经济如何面对疫情影响，重振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您如何看待这样的事态发展? 

周德文：这次疫情对中国的经济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不仅使得今年，2020春节这个黄金消费高峰期嘎然中断；更是造成了目前中国众多的企业无法正常开工，尤其是各地方省市劳动密集型中小企业。而目前可以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有“三辆马车”：投资、消费以及出口。 

春节假期涉及到消费，企业开工涉及到出口。因此受这次突发疫情的影响，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的GDP增长值较以往同期相比，肯定会有所回落；如果没有这场疫情，中国的GDP增长值是可以正常实现的。

新闻评论员鹤霖： 截止目前，通过整个市场反映出的部分“经济数据”，尤其谈到媒体关注的“企业复工问题”，您能具体解读一下吗? 

周德文教授： 这次突发的涉及中国几乎31个省份的严重疫情发展，对于整体中国境内中小企业的打击尤其严重。据中国中小企业协会近日发布的《关于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小企业影响及对策建议的调研报告》数据显示，参与调研问卷的6422家中小企业中，截至2月14日，已复工企业仅占59.29%，39.13%的企业还需要2周甚至更长时间复工。

其中，38.9%的中小企业反映影响严重，经营暂时处于停顿状态；29.43%企业反映影响特别严重，将导致亏损；18.13%的企业反映经营勉强维持，说明86.46%的企业受到较大影响。

调查显示，截止目前，中国近7成的中小企业反映营业收入减少，近9成企业账上资金支撑不到3个月，其中33.73%的企业账上资金支撑不到1个月，32.75%的企业反映能支撑2个月。只有9.89%的企业能支撑半年以上。可以说这次的疫情对于中国民营中小企业的打击是致命的，但是任何行业在任何时间，都是“危与机”并存。作为企业家，需要学会用冷静的心态与辩证的方法，找到当前自己企业在行业中的位置，仔细找准下一步应该往哪里走。这一点尤为关键而重要。

新闻评论员鹤霖：春节消费在往年都是中国大众消费，刺激经济社会“周期性”发展的一个“消费经济引擎之一”。而今年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使得中国经济遭受影响，您觉得这种“影响”表现在哪些方面? 

周德文教授：疫情对经济影响短期不言而喻，特别是对当前经济消费的影响在加大，尤其是对交通运输、文化旅游、酒店餐饮、影视娱乐等服务消费影响比较大。从2019年春节假期，全国旅游接待总人数4.15亿人次，实现旅游收入5139亿元，2020年同期锐减。2019年春节七天假期内，全国零售和餐饮业销售额约10050亿元，受此次疫情影响，据估算餐饮零售额仅在7天内就会有5000亿元的损失，原本被看好的春节档在大年初一仅收获惨淡的181万元票房，而2019年春节档票房58.59亿元。海外旅游业因中国游客“锐减”所遭受的“春节期间境外旅游经济中断”（据媒体透露，春节期间中国赴日旅游有40万游客取消旅游计划等），都是致命一击。 据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的数据，我国目前中小微企业数量达到1808万家，占全部企业数量的99.80%。共吸纳就业人数达到2.33亿，占全部企业数吸纳就业人数的79.40%。从分布行业来看，中国中小微企业主要以批发零售业、住宿餐饮业、旅游业、商贸业等劳动密集型以及轻资产的行业为主，占全部中小微企业数的比例超过70%，而这些企业，尤其是疫区的中小微企业，正是疫情影响的“重灾区”。

新闻评论员鹤霖： 面对疫情防控阻击战，一方面要解决“阻击疫情蔓延，过度扩张”，影响到正常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另一个方面，有步骤地稳妥启动相关涉及到国计民生的产业与行业有序“复工”开业，纳客增收，最近浙江省就在启动相关鼓励“复工”的优惠政策，您如何看待这个“矛盾”问题? 

周德文教授： 疫情当前，如何及时重振企业家信心至关重要，这就是我的经济观点与急迫心情。

一、多措并举对冲疫情对经济的影响

      应加大对小微企业和就业的支持力度。比如进一步减税降费，对特别困难的小微企业给予补助。延长的假期和推迟开工这段时间需照发薪金，进一步降低小微企业的负担。对返城的务工人员或者因疫情造成的失业人员，酌情给予适当生活补助。支持灵活就业形态的发展，特别是线上服务业的发展。对受疫情影响较大的地区，应采取一些差异化的政策，比如差异化的利率存款准备金要求等。

二、采取紧急措施畅通工业物流实现复工复产

当前的新冠肺炎疫情已经对广大工业企业产生了很大冲击，部分地区部分企业已处于休克状态，急迫需要解决的是物流和复工人员的问题。

1、采取紧急措施畅通工业物流，确保产业链的完整和正常运转；应尽快区别对待货运和客运，放开货运。如果一时有难度，也要确保非重点疫情地区的重点企业，以及在建项目和新投资项目开工的物流运输。

2、采取紧急措施，确保连续性生产企业不被强制停工和减产。国家有关部门要责成非重点疫情地区的各级地方政府创造条件，支持工业企业复工复产，如果一时难以做到全面复工复产，也要采取刚性措施确保连续型生产企业不停工或减产，杜绝一刀切。

3、采取紧急措施并综合实施奖励政策，支持企业复工复产。比如切实降低交通运输费用，阶段性降低高速路收费标准，以及减免空车返程过路费，推广减免港口堆存费，还可给予今年2月和3月工业用电价格中涉及到过网费和政府性收费的减半优惠。

4、采取有效措施，与时俱进地出台非重点疫情地区的人员隔离规定。在做好防控工作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减少对员工回厂返岗的影响。

新闻评论员鹤霖： 经济发展是有一定客观规律的，一个推动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涉及“经济动能”，您如何理解这个话题?

 周德文教授： 疫情当头，应全面研究如何增强经济动能问题，这是符合推动整个社会经济发展规律的。 目前，当务之急是疫情防控千万不能松弛，各地必须采取有效措施阻断疫情传播，争取疫情能够尽快得到有效控制，避免其对经济造成更大影响。疫情对经济活动是个“意外冲击”，建议国家尽快出台精准的救助性政策，稳定人心，增强信心。应根据疫情发展情况及早调整宏观政策，适当调低经济增长率预期，保障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另外，通过媒体我建议：应该尽快全面研判中国下一步如何增强“经济动能”，更有效地激发“中国都市圈”的经济发展活力，更加关注制造业、服务业的转型升级，关注疫情当中进城务工人员等低收入群体的利益维护，切实帮助他们解决面临的就业、收入与人身保险等一系列涉及民生发展的客观实际问题。

新闻评论员鹤霖： 一个国家在遇到不可预测的社会经济发展的“短暂性难题”时，其中有三个“轮子”需要同步运筹帷幄的，“财政”、“投资”与“货币”。作为经济学家，您如何看待必要的整体性“运筹帷幄”?以此推动中国经济的稳步前进，对世界经济最出应有的“中国贡献”。 

周德文教授： 首先，中国经济是世界经济大盘中，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国经济更是全球经济蓬勃发展的一列“高速驰骋的火车头”。尤其作为世界上最大的一个发展中国家，越在这样遇到突发疫情危机社会经济发展时，我们更应该坚信困难终会过去，同时更应该尽快采取必要的市场经济手段与有效的补救措施。 在财政政策方面，需要调动紧急资金对重点地区实施财政支持，对医疗、医生、护士等一线工作人员给予政府补贴，对交通运输、文化旅游、餐饮等相关行业实行税收减免，给予财政贴息，减轻企业税负。同时，对一些困难家庭要重点帮扶，补贴并保障低收入人群和前期失业人员的生活水平不因疫情而受影响。 在投资方面，需要提前做好基建项目储备，可以加大对交通运输、教育、医疗等行业的投资，以刺激需求、稳定就业、完善基础设施、提升中国制造竞争力和提高中国经济潜在增长率。在货币政策方面，通过适当宽松以稳定市场信心，给予特殊时期还本付息延期支持，鼓励但不强制商业银行对主要疫区（湖北）下调利率，对受疫情冲击较大的行业信贷支持。金融货币政策应出台相应应急对策，对一些处于停工半停工状态的生产经营出现困难的小微企业应给予援助，通过针对性的税收减免、临时性短期融资，为疫情冲击较大行业的困难企业提供周转资金，尤其是对于因疫情冲击而陷入困境的民营企业，要帮助其稳住资金链条、渡过暂时的难关。此外，应适当减免企业租金，尽快恢复生猪、家禽类饲料的供应和物流系统。

新闻评论员鹤霖： 疫情防控期间，有部分大中小微企业在努力共克时艰地进入“复工”生产阶段；另外一部分企业家，还处于不得不地“冷静观望”状态。客观并主动地重新提振中国经济“稳中向好”的发展，也是主席最近对目前2020中国社会经济保持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研判，最后，凭借您多年从事中国乃至全球中小企业的研究工作，请您给广大的中小企业家们，提供一些建言献策?

 周德文教授：未来疫情发展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目前中国的中小企业现阶段应该做到“六点”：

1，应对疫情，灵活办公。首先要保证企业员工的健康安全。

2，保证现金流。

3，苦练内功，打磨产品。寻求连接，在疫情封锁的时间内，打磨产品，重构产业链条，优化供应商渠道，深挖销售渠道潜力，拓展海外业务。

4，发力数字经济，拓展线上业务。

5，积极应对线上场景的爆发。

6，未雨绸缪，积极应对。

作为企业家应做好准备，迎接疫情之后的多股“消费反弹”。疫情爆发期间的国民消费被无限抑制住了。虽然疫情影响了很多人的收入，当仍然有一定数量的居民消费预算在等待释放。企业如何未雨绸缪，来积极响应这个需求，需要企业结合企业和自身行业特点进行筹划。在疫情期间，乃至疫情结束后，快速进入市场，把危机变机遇。

新闻评论员鹤霖： 目前还有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就是企业已经面临日益紧迫的“用工荒”难题，您怎么看待且如何破解呢?

 周德文教授： 中小企业如何应对“用工荒”是一个问题。复工是作死，不复工是等死。此说法虽极端，但不无道理。不复工吃啥？小微企业进入生死存亡之际，员工如果一两个月不复工尚可靠积蓄过活，但三个月以上不复工谁给发工资？所以，2月底不是疫情转折点，实为企业命运的转折点啊。解决“用工荒”问题，企业要努力，政府也责无旁贷，需要政企紧密配合，政府应当在更广范围、更高层面上发挥更大作用。 

（一）政企合作，疏通民工流动渠道。当前最紧要的是帮助企业疏通员工复工的渠道，政府与企业通力合作，建立一套较为完善的疫情防控与员工复工复产的有效机制。对于一些劳动力人口大区，采取特事特办，开通专线等措施，保证员工能够及时复工。浙江是实体产业基地，大多工厂的都聚集在此，有企业表示往常年员工复工的人数较多，时至今日连平常员工的三成都不到，许多工作仍需待定完成不了，但是浙江湖州采取补贴1亿为复工人员包机票、包火车票等往返路费实施保障。

（二）为民工创造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社会。疫情当下，政府企业应该做好宣传工作，不要搞一刀切，不要对外来人口存在歧视。企业要为外来民工提供良好的防护措施，让员工复工复产没有顾虑。社会环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要让外来民工感到家的温暖，仅仅依靠企业自身是难以办到的，因为人们的工作、生活是不能够局限在某个小天地里，必然与整个社会紧密相连。政府的责任就是要为外来民工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要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和政策，建立和完善民工的社会保障制度。宣传教育当地市民与外来人员互敬、互让、互帮、互学，共建和谐社会，使外来民工从情感上真正融入当地社会。

（三）为企业减负，扶持企业转型。在“用工荒”问题一年比一年严重的形势下，劳动力成本大幅度增加，同时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企业的利润越来越少，负担越来越重，相当多的中小企业面临生存危机。当前很多企业受疫情影响，叠加多重因素下，更是雪上加霜。政府应当采取有力措施，给予更多的政策，减轻中小企业的税负和各种规费；运用税收、财政、信贷政策，鼓励、支持企业改革创新，加大技术改造，革新生产工艺，改善经营管理，加快调整产业、产品结构，有效提高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效益，从而使企业增强应对“用工荒”的承受能力和稳定发展的后劲。

（四）加快城市化进程和户籍制度改革。人口大量地从农村向城市集聚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为什么目前大量农民进城打工心情不定，流动性很大？要想留住人，必须留住其心；而要留其心，必须留其根。这个根就是户籍、户口关系。民工进城打工多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但户籍户口关系一直在农村，不能享受城市的社会福利，怎么能安心？为此建议：加快城市化进程和户籍制度改革，在城市发展规划中，特别在规划工业发展园区时应充分考虑建设新城区，采用政府投资，政企联合投资或吸收民间资本等多种形式，建设大量的廉租房、经适房作为“民工公寓”、“新市民公寓”，制定相关条件标准，出让有限产权（使用权），或出售给外来民工，让民工能够在工作所在地真正安家落户，这是解决“用工荒”问题的根本性措施。

（五）政府应积极协助企业复工复产，了解企业实际情况，协助对接相关部门，完善企业防疫措施。及时对企业复工复产中遇到的困难进行协调，协助采购抗疫防护物资，为企业做好复工的各项准备工作，确保企业正常复工。

（六）金融机构做好企业复工复产的金融保障。针对疫情这一特殊情况，出台金融支持措施保障企业的的现金流，加大信贷力度，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对有发展前景但受疫情影响暂时遇到困难的企业，不盲目抽贷、断贷、压贷，通过展期或者续贷，适当下调贷款利率等方式，支持企业共渡难关。

 “用工荒”问题，其实并不是现在才出现，只是疫情之下“用工荒”显得尤为严重。近年来我们可以经常看到某地生产企业找到工人的新闻，“用工荒”问题反映了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表明我国经济发展已开始进入经济学中说的“刘易斯拐点”，昭示着廉价劳动力时代即将结束，靠低工资、拼资源的生产方式已经走到了尽头，转型发展迫在眉睫。必须重视发展高科技，培育新兴产业，但并不意味放弃传统优势产业。事实上应用高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有很大潜力。一双鞋子有的只卖几十元，有的卖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一件衣服有的也卖几十元，有的卖几千元，这就是科技和品牌附加值的体现。所以中小企业解决“用工荒”问题的根本出路是增强创新能力，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营销创新、提高劳动生产率、提高产品质量、提高经济效益才能真正摆脱“用工荒”的影响，实现企业健康发展。

      在疫情结束后，市场空白期和过渡期，也将难得的提供了一个将所有企业拉到“同一起跑线”的机会，将给企业留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疫情来得很突然，我们没有准备，我们无所作为。但我们可以准备疫情结束之后的事情。早做准备，积极应对，蓄势待发。

      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创始人更需要用未来的眼光来规划现在的行为，不要短视，同时关注短期生存和中长期的发展。

      关键时刻，需要中国企业家独立思考。中小企业创始人需要用更加开放的心态来经营企业。在这场新冠疫情里边，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独善其身。画地为牢不如抱团取暖。在疫情危机时期，我们更需要“共生”。

      另外，困难面前，中国企业家尤其要保持信心。疫情终将被战胜，企业家需要坚定信心，坚定疫情一定会被战胜的信心，坚定企业生存和发展的信心，坚定在复杂经济环境下企业仍有生存空间的信心。

     乌云遮不住阳光，愿早日战胜疫情。

     这是中国企业们应有的信心和责任心。